[40]我爱你_筵席以外【骨科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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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40]我爱你

  和周檐强强联手将杨哥的婚礼搅得一团糟之后,赵白河过了大半周茶不思饭不想的日子。

  “赵白河,我和檐檐说好了,让他过两天就搬到我们家来住,你等下赶紧就去把客房收拾出来。”白夏莲打开高压锅盖子,郁郁蒸蒸的白气带着党参鸽子汤的浓香,瞬间弥满了整个厨房。

  赵白河靠在厨房门边,闻着这荤味,只觉得又腻又腥,他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,回答说:“来我们家住干什么?”

  “他这不快毕业了嘛,说是论文啥的搞完了,都已经去学校提前实习了。”

  “四中不是在老城区吗?”赵白河皱起眉。

  “檐檐自己申请调到这边新校区来了,离我们家就两站地铁,我上午才去看过呢!”白夏莲把鸽子汤盛进不锈钢保温桶,“他们四中那个新校区吧环境是好,但教师宿舍楼才装修,味道重得很……食堂的菜油盐也大,所以我干脆让他来我们家,妈来给你们兄弟两个安排伙食。”

  如今两个儿子双双步入社会,白夏莲做母亲的可算是放心了。她今天心情特别好,对着赵白河笑眯眯又说:“檐檐平时不爱说话,我还怕他当老师会管不下学生呢……结果上午去瞅了瞅,你猜怎么着?正好碰见他把十来个学生叫到走廊上罚站呢!那群学生一个个的,被他训得头都不敢抬!”

  赵白河不接母亲的话,只冷冷道:“别让他来我们家。”

  “我不管你和周檐在闹什么矛盾,赶紧给我歇着点,好好过!”白夏莲狠狠瞪了莫名其妙的倔儿子一眼,“以前檐檐读大学,那是没办法照顾他,现在人出来工作了,总算是有机会了……不是我说,你这个当哥哥的,也没当出什么名堂,这么多年没见你为弟弟做过什么事!”

  赵白河不再回话,摸出手机点开微信,开始给周檐发消息。

  赵白河:今天晚上六点,附二院住院部楼下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白河:有重要的话和你说。

  周檐回得很快,只有简洁干脆的一个“好”字。

  赵白河是真想不明白,都已经这样了,表弟还死缠着自己不放做什么。如果真让他住进自己家来,干柴烈火的两个人天天挨一块,指不准哪天就把房子给点了。

  不过有一点赵白河想明白了,他这次必须要狠下心来和表弟撇清关系,彻底甩开这个不折不扣的瘟神。

  ——

  二月底早春的风凉飕飕的,还不到六点,天色就已经有些黯淡。医科大学附属第二人民医院附近的居民楼顶有几家养鸽子的,花灰的鸟群正回翔在阴晦的云层之下,鸽哨呜呜响着,空幻寂寞的颤音,环旋不息,却又难寻到一个源头。

  住院部楼下的花坛里种了好几颗玉兰,此时已然开了不少,赤光光的褐色枝条上唐突生着大朵大朵的白花。地上也落了些花瓣,肌肤一样柔腻细嫩的表面,一脚踩上去,便能留下半个深色的鞋印。医院里头总爱种这种树,大概,是这些净白纯洁的花冠,能给病痛带来那么一星儿慰藉。

  赵白河来得很早,但周檐也没让赵白河等太久。再次相见的二人都显得有点拘谨,毕竟周檐缝了两针的后脑勺纱布都还没拆,赵白河的脸颊上也还留着一大片乌青。这些痕迹时刻都在提醒着二人,伤疤和痛楚,都不会那么快消退。

  “表哥。”周檐先开了口,“上次我——”

  “上次是哥哥不对。”赵白河打断周檐,疼惜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周檐脑后的纱布“还痛不痛?是哥哥混蛋,伤着你了,以后你可千万别恨哥哥。”

  “这个你拿着。”赵白河从兜里掏出一本存折,等表弟傻乎乎接过之后,他才又继续开口,“密码是你的生日,里面存了点钱,就当哥哥给你赔个不是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檐翻开存折本,上面一条条明细记录着最近两三天的入账,每次几千小一万,到最后凑出了个满满当当的六万块。周檐不理解表哥的用意,只知道这么大笔钱绝对不该收,他将存折往赵白河手里还,皱着眉道:“哥,这我不能要。”

  “我爱你。”

  赵白河捏着周檐的手指,忽然就说。

  这句话说出口的感觉,好像比想象中要轻松。

  “周檐,我爱你。”赵白河看向表弟的眼睛,又重复了一遍。

  “……哥?”

  周檐脸上的表情凝滞了,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赵白河。赵白河只是对着他轻轻笑了笑,趁周檐还在发怔,将存折塞进了表弟的裤兜。

 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,扯过周檐的胳膊,一把将表弟搂进自己怀中。这个拥抱很快很突然,却很轻很温柔,周檐的身体有些僵直,惊悸的心却跳得极快,整个人在赵白河怀里微微地发着抖。

  “檐檐你听好了,我爱你,我一直以来,都非常、非常爱你……是和大姨、和外婆都不一样的那种爱你。”

  “你傻啊?我要是不喜欢你,干嘛要专挑你上床?每次见面都隔这么多日子,我干嘛不直接去找别人……”

  “我真的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欢你了,在亲你之前就很喜欢了,在和你上床之前就很喜欢了……我其实早就知道的,但我一直都不敢说,一直都躲着你……你那天说得对,哥哥就是胆小,就是害怕……怪我什么都怕,怪我没有担当……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赵白河将下巴偎到周檐的颈窝上,沉陷地、深深地嗅闻表弟身上的气味,伤口上敷料的刺鼻药味,混在轻盈干净的皂香里。表弟僵滞紧绷的身体,渐渐在他的怀抱里放松下来,二人温暖的胸膛中涌动起热流,随着呼吸,和和谐谐,融成了一块。

  作为哥哥,他曾经教过弟弟很多事情,比如手淫、比如做爱、比如接吻。死心眼的周檐像是一张白纸,任由他心血来潮肆意涂画,直到最后他却发现,表弟身上的每一寸、每一厘,捏笔的指尖,恨人的眼,难得一睹的酒窝,就连那被软风轻轻扬起的头发丝,都长成了令他爱到难以自拔的模样。

  “哥哥……我……”

  赵白河却唯独不想听周檐的声音,他偏过头,用力地含上周檐的嘴唇。

  似乎是要将长久积蓄的所有爱意一并宣泄出来,赵白河亲得极其肆力,湿热的舌尖不遗余力地去引逗、去煽惑表弟口腔中的每一处柔软。周檐先是在发怔,而后猛然搂过赵白河的腰夺过主权,唇舌攻袭上去,竭力回应这份终于被承认的爱。两行泪水清泉似的,也从紧闭的眼中滚淌而出。

  这是一处人来人往的要道,急匆匆路过的病人、家属、医护,只要是注意到了这拥吻在一起的两个男人,都投来惊疑的目光。然而赵白河并不在意,他睁着眼接吻,只深深看着表弟的脸。

  表弟一直都很乖。在自己教过周檐接吻之后,每次亲吻,周檐都会老老实实闭上眼睛。赵白河有时候偷偷睁眼端详周檐,看到的永远都是那两扇丝羽般垂掩着的睫毛,都是那副打心底里陶醉沉迷的模样。

  自己应该也要放下以往的一切顾虑,好好来享受。赵白河这样想,可仅仅在眼皮搭上眼睑的那一瞬间,多管闲事的、不合时宜的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涌溢了出来。

  三。

  赵白河心里清楚,这下自己和周檐之间,是绝对不可能再有回头路了。

  二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夏莲提着空了的保温桶,和杨思璐等一大帮亲戚有说有笑,从住院部的楼梯上走下来。一行人热热闹闹转出楼梯间,又绕过一溜开得正好的玉兰花树——

  一。

  “赵白河!赵白河你在做什么!!!”

  熟悉的、雷霆般的、尖锐的叫喊声把周檐吓睁了眼。水波一般的朦胧泪光中,他看到在表哥的背后,大姨白夏莲一把扔开手里的保温桶,冲拥吻在一起的二人直直狂奔而来。

  周檐的嘴唇正被赵白河死死啃住,他拼命扭着脑袋“唔”了几声,却说不出话,于是慌忙伸出手,奋力推拨身前的表哥。

  赵白河并没有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动静睁眼,他迅速擦了两把脸上的泪水,将不断挣扎的表弟抱得更紧,不让他从自己怀中逃出分毫。他亲着周檐的嘴唇,努筋拔力使出平生最大的劲来,蛮横地按住周檐乱动的两只手,将表弟抵到了住院楼的外墙上。周檐的手背在粗粝的砂浆墙上擦摩碾轧,瞬间就挫破了好大一块皮。

  终于冲到二人跟前,白夏莲连气都不带喘,扯着赵白河的衣服将他从周檐身上扒了下来。一双通红的、含着怒焰的眼狠狠狞视了儿子两秒,紧接着一句话不说,抬其手臂对着赵白河的脸就是凶狂的一耳光。

  “赵白河!你刚刚对你弟弟做什么?!”

  就在今天,白夏莲来医院为杨伟伟庆生,在病房守着这糊里糊涂的远房侄子喝完鸽子汤后,她才提着不锈钢盅,和同样前来探望的各路亲戚们一起下楼离开。

  却没想到才走几步,便看到自己的乖侄子满脸是泪挣脱不得,被儿子发了疯一样按在墙上强吻。

  “你对你表弟做了什么?!”气疯了的白夏莲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教训,只能高声吼着,将话再次重复了一遍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妈。”赵白河偏着脑袋,刺痛火辣在脸颊上一波波浮起。他没有多说话,低着头,如同是对自己刚才所作所为的一种默认。

  周檐整个人都懵了,他被紧接着赶到的杨思璐等人团团护住,彻底与赵白河分割开来。其中不乏有杨伟伟母亲等亲戚的小声安抚:“檐檐,没事了……我们都在这里的,已经没事了……”

  “等等,不是的,我和表哥是——”

  “好啊周檐!你他妈的还会叫人了?!”赵白河听见周檐开口,突然就凶相毕露,他不顾旁人的阻拦,伸出手指恶狠狠指着周檐大吼:“我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主动约我出来,就专门在这算计老子是吧?!”

  “哥,你在说,说什么……”周檐满脸是泪,又惊疑又创痛,失措地向着赵白河求证。

  “你这骚货一天天跟我装什么纯呢?!你给我听清楚,老子迟早是要操到你的!”

  “你有什么可跑的?哥哥的鸡巴又大又粗,绝对让你爽得升天!”

  “你怎么跟你表弟说话的!!!”

  一旁的白夏莲再也忍不下去了。侄子那无助的神情,那哀怜的、受了委屈的样子她全都看在眼里。水秀秀的一双眼睛,像极了她那早逝的亲妹妹。她已然怒不可遏,从边上的垃圾堆里抄过来一根医院不要的不锈钢输液吊杆,二话不说,朝着恣肆无忌、气焰嚣张的混蛋儿子就狠狠抡了过去。

  白夏莲在大排档餐馆里抡惯了大铁锅的粗实手臂力大无比,毫不收劲地,一下一下揍在赵白河的肩上背上。赵白河被打得咳了两声,却还是满脸通红伸着胳膊,指着周檐怒骂:“你以为你叫人来有就用?你这种没爹没妈的东西,谁会护着你?!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檐眼睁睁地看着铁杆一下一下,铮铮有声地砸在表哥身上。想冲上去为赵白河开脱的他却被三层亲戚团团围住,他那些急急巴巴、笨嘴拙舌的解释,也都被赵白河“装你妈逼,操你屁眼”的叫嚣声所淹没。

  见儿子毫无悔意变本加厉,白夏莲一下揍得比一下重,发了狠地抽打赵白河的身体。直到有一下,不锈钢吊杆抽到赵白河伸直的右手臂上,两声清脆的“咔擦”声先后发出,白夏莲手里的不锈钢吊杆折成了两半,赵白河原本绷直的手臂瞬间被一阵惨烈的剧痛吞没,无力地了垂到了身侧。

  白夏莲并不解气,举着断了的铁杆,还在将儿子朝死里揍。还是杨思璐第一个发现了赵白河的胳膊有些不对劲,她一边上前打着圆场“都冷静下!有什么话以后好好说!”一边拦过气急眼了的表姑白夏莲。

  杨思璐又转过身来对赵白河说教道:“你看你,把你妈都气成什么样子了,赶紧走了!”

  赵白河被杨思璐拽着往医院门诊走,却还不依不饶,一副暴戾狂妄的流氓嘴脸,死盯着周檐大叫:

  “给老子记住了周檐!你逃到哪儿去都不行,老子以后绝对见你一次操你一次!”

  直到看不见周檐后,赵白河才消停下来,乖乖跟着表姐去挂号就诊。

  “你和周檐……”杨思璐把挂号单递到赵白河手上。

  “谢谢。”赵白河打断杨思璐,接过单据,礼貌地笑笑,“你先回去吧,这手我自己能处理。”

  杨思璐也不再多说什么,点了点头:“那你自己注意着点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杨思璐离开之后,等着拍片子的赵白河又碰见了坐着轮椅头戴生日帽的杨伟伟。他们两兄弟面面相觑,一个断手一个断腿,齐聚骨科门诊,一时间都不知道谁该笑谁。

  “表哥,牛,我就觉得你才是上面那个。”

  杨伟伟朝赵白河举起大拇指。刚才的事情,他和一众病友在住院部二楼的病房里全都看得一清二楚,只是没想过自己吃饱喝足看完好戏来做复查时,又会遇见这轰动整个家族的表哥。

  “看什么看,再看把你也操了!”赵白河还没怎么出戏,凶神恶煞瞪了杨伟伟一眼。

  杨伟伟似乎意识到什么,行动不便的他看着面前的男同性恋表哥,只觉得屁眼紧缩头皮发麻。立马就带着自己的晚节和贞操,划着轮椅,一个漂移过弯,光速逃离了现场。

  看着落荒而逃的杨伟伟,赵白河思忖片刻,也不顾门诊叫号,拖着断掉的手臂,又一个人悄然离开了医院门诊。

  至少还是要换个远一点的、不会被熟人碰见的医院。

  赵白河从附二院后门出去,随便挤上了一辆公交车。正值晚高峰的时段,赵白河挤在下班的人堆里,用幸存的左手艰难地拉着吊环。右手的骨折处已经成了一片青紫,肿得老高,时不时被人撞到一下,疼得他冷汗直流咬破了嘴唇。

  汽油味、皮革味和人堆里的汗臭,搅混了起来。嚣杂的、说东谈西的人声中,车载电视广告在喋喋不休介绍新开的连锁烤鱼店。赵白河闭上眼,感受身上每一处疼痛,他今天被母亲揍得不剩一块好肉,却只觉得颧骨上被周檐拳头锤出的那处旧伤,疼得发慌,疼得尤为惊天动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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