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_穿书打工手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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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

  申时一刻,周妙终于自坤仪殿脱身,捧着自己新得的玫瑰腰带,往华阳宫折返。

  回典茶司之前,她得先回去收拾东西,也要知会陈风一声。

  坤仪殿与华阳宫距离不远,不过步行一刻便到。

  华阳宫是华央殿后的宫室,原本空置无人,如今华央殿用以议事正殿,左右居舍亦做中书,门下他用。

  华央殿后廊桥直抵华阳宫,李佑白自搬来以后,寝殿便设在华阳宫中。

  周妙立在华阳宫的偏殿廊道拐角,朝前眺望,便能瞧见华央正殿琉璃瓦上的龙首。

  她往后而望,隔着数重朱门,尽头另有一座恢弘宏宇,红墙乌瓦,唤作华阴宫,是往后李佑白的皇后居住的宫殿。

  她如今住在华阳宫里,名不正言不顺,宛如直戳庄太后的眼珠子。

  她着急把她弄走,还给了她升了职,周妙自不怪她。

  周妙想罢,回到偏殿,翻出了自己的包裹和红木匣,收拾了一番后,便去寻陈风。

  这几日,陈风跟着李佑白于正殿往来,也很少见。

  她问过一圈,宫人皆摇头不知,兜兜转转了好几圈,直到夕阳西落,她才在正殿后的廊桥上见到了李佑白,陈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。

  数日不见,李佑白略露疲态,身着素白袍,白玉冠上斜插了一柄白玉簪。

  周妙立在原地,蹲身一福,道:“见过殿下”。

  再过几日,这声称呼就该改了。

  李佑白驻足,见周妙脸色红润,面目含笑,仿佛全无烦恼。

  他冷声问道:“你先前去坤仪殿了?”

  周妙晓得他在宫里手眼通天,坤仪殿的事务是瞒不过他,颔首道:“正是,领了茶务,并且太后娘娘赏了我。”说着,又忙改口道,“赏了微臣。”她指了指自己腰间系着的浅粉玫瑰腰带,笑嘻嘻道,“微臣是二等茶官了。”

  李佑白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:“周姑娘志存高远,仕途大有进益。”

  周妙假装自己没听懂他的阴阳怪气,依旧笑眯眯道:“殿下谬赞。”

  李佑白眸色一暗,周妙只得望向他身后的陈风。

  陈风察觉到她的视线,又瞧了瞧李佑白的脸色,替她解围道:“姑娘特意在此处等殿下,是有话要说?”

  周妙感激地点点头,说:“禀殿下,太后娘娘既让微臣做了茶官,便让微臣挪回典茶司的处所,好好当茶,微臣已收拢了包裹,特来禀告殿下。”

  李佑白“嗯”了一声,周妙正要谢恩,却听他又道:“我让你挪了么?”

  这个语调寒飕飕,冷津津。

  周妙心中一跳,一时不敢乱答了。

  这是不满太后的安排了?

  李佑白向来不肯受人摆布,哪怕只是一件小事。

  不,事关立后,这肯定不是一件小事。

  李佑白抬脚往廊桥下的她一步步走来,口中问道:“太后除了赏你官职,便无别话了么?”

  此刻夕阳将落,金色的余晖照着她的眼,周妙仿佛不能直视日光,转而微微垂首道:“坤仪殿中有太后娘娘小友二三,微臣掌了茶。”

  “哦?都有什么人?”李佑白的脚步停在了她面前。

  压迫感俨然忽而有了实质,周妙不由地紧张起来,她暗暗深吸一口气,答道:“似乎是高家女郎,庄家女郎以及何家女郎。”

  周妙答完,面前的李佑白却沉默了下来。

  一缕微风拂过,李佑白身影一动,往华阳宫偏殿的方向走去。

  周妙一看,只得赶紧跟上。

  李佑白去的正是她住的那一间偏殿。

  自搬来后,他还没来过。

  进了花厅,他先左右而望,继而撩袍坐到了桌旁。

  周妙眼睛瞟向一侧的茶釜道:“殿下,喝茶么?”

  “不必。”这语气实在说不上好。

  周妙忽觉自己真是夹在庄太后与李佑白之间的小可怜,莫名成了二人的出气筒。

  不过,当下最紧要的,还是先表忠心,她的忠心向着李佑白,那是毫无疑问的。

  她搜肠刮肚地想了一阵,刚准备起个头,却听李佑白问道:“你想要的恩典,想好了么?”

  周妙心中一阵心潮澎湃,她急忙按捺住激动的心绪,先答:“殿下大恩,周妙无以为报,断不可再求恩典,只要殿下得偿所愿,就是周妙的心愿。”

  李佑白唇边扬起一抹冷笑:“这便是你想了数日,想出来的?”

  被他一语点破,周妙脸上一红,她确实想了好几天。

  她抬眼又看了看李佑白的脸色,好像也不比前几天好多少。

  他乌沉沉的眉眼牢牢地盯着她,笑意已然淡了,嘴唇绷紧,山雨欲来一般。

  这个答案,这个以退为进的策略难道也不行?

  周妙心头打起鼓来,心虚地眼风乱瞟,只见一旁架上的食盒,她憋出一个笑,转而问道:“殿下,喜欢吃桂花酥么?”

  “什么?”李佑白眉心蹙拢,见周妙又在顾左右而言他,没好气道,“不喜欢。”

  “哦。”

  周妙失望地眨了眨眼,抬眼欲言又止。

  眼前的李佑白表情实在不妙,周妙又笑了笑,“殿下稍等。”

  她回身端来了架上的食盒,取出其中一碟桂花酥,解释道:“我先前特意去了膳房问了问,今岁桂花早放,原来已做了桂花酥,我特意要了一碟来,殿下尝尝?”顿了顿又忙改口,望向门侧的陈风道,“哦,不,陈爷爷先尝?”今时不同往日,往后李佑白可不能再随随便便地吃东西了。

  陈风闻言一凛,宫里唤他爷爷的人多如牛毛,可是周妙口中这一声“爷爷”,他可万万不敢应,他僵笑道:“姑娘,折煞老奴了。”

  说罢,他躬身朝前一步,却被李佑白眼锋瞄过,生生顿住了脚步,又笑道:“姑娘亲手自膳房取的桂花酥,何须老奴试毒。”

  周妙正不知所措间,却见李佑白捻了一枚桂花酥来尝,他虽然并未笑,可是周妙自觉他的心情仿佛已是好了不少。

  陈风暗自捏了一把汗,悄然退到了门外。

  那桂花酥做得玲珑,一枚不过文钱大小。

  李佑白尝过一枚,淡淡问道:“你为何去膳房取了桂花酥?”

  周妙笑道:“太后娘娘说,殿下爱吃桂花酥,微臣适才去问的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周妙松了一口气,趁此时机甚好,她小声道:“殿下先前不快,是因为微臣没有求一个恩典么?”

  施恩与授恩,是李佑白最初的允诺。

  李佑白放下手中桂花酥,挑眉道:“哦?”

  周妙道:“殿下一诺千金,既允诺便要践诺,微臣若是不懂,就是不识好歹了。”

  李佑白抬眼,静静地注视着周妙。

  那一道视线尤为专注,周妙脸颊忽而一热,她假咳一声,正准备给出三百两银的说辞,却听门外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,一个宫人扑通跪道门前,慌张道:“禀殿下,庆王殿下,庆王殿下自朱雀门楼上摔下来了!”

  周妙顿觉悚然,怎么回事?为何庆王还是摔下了门楼?

  李佑白起身走到门外,一脸铁青道:“他现在人呢?”

  “庆王殿下,在,在昭阙阁中,太医院的简医官也在……”

  白日里天朗气清,庆王用过午膳,便吵着要去园子里放纸鸢。

  昭阙阁里纸鸢堆叠如小山,庆王特意挑了一只巨大的金鸟纸鸢,起先是宫人在放,他在一旁观赏,可等纸鸢飞得高了,庆王便要上手。夕阳落时起了风,庆王追着纸鸢,跑得尽兴,一路拉着纸鸢棉线,径自跑到了朱雀门楼上,失足掉了下去。

  好在两个宫人接住了他,庆王没落到石板道上,可是依旧撞到了头,手骨也断了。

  李佑白听罢宫人断断续续的话,开口问道:“今日那几个服侍庆王的宫人呢?”

  陈风答道:“奴已派人将其送去了内侍监,等候盘问发落。”

  李佑白应了一声,进了寝殿。

  庆王已被包扎过,又灌了药,躺在木榻上一动不动,胸腔却还起起伏伏。

  简青竹跪在榻前,见到李佑白,便是一拜,“青竹见过大殿下。”

  她的双眼通红,显然哭过。

  李佑白缓步走到榻前,庆王的手臂和额头都裹了白纱。

  他低声问:“阿果如何?”

  简青竹轻声道:“庆王殿下一直未醒。”说着,又红了眼眶。

  李佑白问:“明日会醒么?”

  简青竹摇头道:“微臣,微臣不知。”

  “太医院还有谁来看过?”

  简青竹的眼泪流了下来:“杜医政来瞧过,说殿下便是醒了,亦有隐患,他撞到了头,伤得很重。”

  简青竹所言非虚。

  庆王隔日没有醒,再过一日,便是登基大典了。

  阖宫的人根本无暇顾及一个昏睡的小殿下。

  华央殿灯火通明,一夜未熄灭。

  七月七日,卯时,初生朝日的橙辉漫洒华央殿阶前,号角长声悠扬,惊起了瓦上的一排灰雀,化作云中的灰点。

  新帝登极,百官来朝。

  作者有话说:

  祝大家中秋快乐,以及教师节快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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